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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动声色移开眼，看向桌上只剩了一片蘑菇的汤碗：“谢祭君，吃点蘑菇吗？”
宁桑冷看到碗里剩下的一片蘑菇，神色微一滞。他道：“不用。”
顾昭：“那行。那......那就开始吧。”
宁桑冷闻言，便自觉地走到床边。
顾昭站在原地，看他坐下、伸出长手，一件件将衣服脱下，全程公事公办、轻车熟路。
然这过程对顾昭而言却觉一分煎熬，还不如前两日昏迷了算了。
顾昭迫使自己目不转睛看着，一回生二回熟，既然非要如此，那她必须得习惯，何况宁昭早就适应了，她不能让宁桑冷怀疑。
顾昭如此洗脑，等宁桑冷脱光了衣服，盘腿坐在床上，闭上了双眼。
心脏开始隐隐绞痛起来，顾昭才磨蹭着到床边。
宁桑冷等了好一会，床下的人仍没动，他睁开眼，看向她，好听的嗓音带了一丝疑惑：“道君不动作，可是有什么问题？”
顾昭：“哦，没事。”
顾昭很快坐到了床上，闭上了眼，一口气将身上的衣袍拔了个干净。
这具身体不是她的，是宁昭的，还没个性别，还怕什么？
顾昭默念着，冼息顺着气流从宁桑冷的方向涌来，感受到舒适的气息充盈自己五脏六腑，很快便缓解了她经脉和丹田处的难受。
同时还升出一股想要触碰对方的冲动，这一次她意识清醒，狠狠掐住自己的双手，咬紧牙关，倒是极力忍住了。
过了好一会，顾昭适应一些，方才想起自己今日叫宁桑冷过来的另一目的。
她睁开眼，向宁桑冷看过去。
宁桑冷的表情也相对平静，只是微微沉了眉头，并不像前几日那边隐忍和紧绷。
他皮肤冷白，体型偏清瘦，肌肉线条一如先前所看流畅而漂亮，顾昭看着，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粘稠。
顾昭沉气，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，将视线移到他右侧锁骨处。
温柔的灯光笼罩下，可以看到锁骨尾端蜿蜒着一条细小的锯齿状红痕。
顾昭无声打量，再向下滑到宁桑冷的手背，然而他的手心摊开平放在膝盖之上，顾昭看不见他的手背，还差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。
不过也没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，少童的身体和三四岁的男孩无异，顾昭在星际也不是没见过，何况自己所在宁昭的身体也一样。
宁桑冷长睫覆盖，并没有睁眼。
顾昭咬咬唇，一狠心打算自己伸手去将宁桑冷的手背翻过来。
然而她刚刚才伸出手，宁桑冷忽然睁开了眼，长睫下浅色眸子里缀着一点红，锐利的光芒如箭射，射向顾昭伸出的手。
顾昭的手顿在半空，她抬起眼皮，看向宁桑冷，强忍下心跳，微一挑眉同他对视。
宁桑冷对上顾昭的眼神，眸中的锐利方才渐渐褪下，他似乎挣扎了一下，然后还是乖顺地收回了视线。
顾昭屏住呼吸，继续将手往前伸，还没碰上他手背，听到宁桑冷低哑着嗓音问：“道君今日为何会叫我过来？”
顾昭的手停下，心道，这不都已经在做了，还不知道她叫他过来做什么？
“自然是进行冼息交流。”
说罢，她继续向前，手指已经碰到宁桑冷的手指。
宁桑冷却忽然将手微微往里一收，那双薄而长的凤眸透着点顾昭看不明的意味：“是沈师兄没同意？”
顾昭：？？？
顾昭手晾在半空，不明不白地看他：什么没同意？？
宁桑冷克制着胸腔传来的那股情绪，敛下眉眼淡声道：“道君上午不是才说，同一个人用腻了，想要换一换吗，今日却找了弟子来，不是因为师兄没同意？”
顾昭微微瞪大了眸：？......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？？
宁桑冷没得到她回答，再度撩起眼皮看她一眼，见她面露惊讶：“没有吗？”
他看着她，语气细听还透出半丝的无辜：“弟子看道君这几日，日日都乘沈师兄的剑，今日分明已经带上听血剑，道君却还是要了沈师兄送回来。若非如此，那是为何？”
顾昭闻言，暗自皱了眉头。他有这想法实在正常，若不是对沈慎有意思，何故日日让沈慎送？但她又没法说出真相。
不过，其实也不一定要说出真相？
明日他们便要离开墨风阁，日后她大概率还要乘沈慎的剑，与其让人怀疑她的身份，让他们误会她和沈慎之间的关系不是更好？届时她还可以继续堂而皇之蹭沈慎的剑。
想到这里，顾昭舒展开眉头，坦然说：“你没想错。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。本君确实对沈慎生了那种心思，有何不可？不过沈慎为人风光霁月，本君即便喜欢他，也不会强迫，只会徐徐图之。”
......徐徐图之？
宁桑冷默然一顿，顾昭眼见他薄薄的眼皮微微一缩，长睫也依稀颤了颤。
顾昭瞧着他神情，兀自按了下掌心。毕竟是受了二十年来联邦的平等教育，这话说起来，对眼前的少年确实不太公平。
沈慎强迫不得，他就能被强迫？
不过这么说也不太准确，他也没被强迫啊。
光线将宁桑冷长睫的阴影洒落在眼下，遮住了眼中情绪。只看到内收的线条锋利的下巴，显出半分乖巧半分楚楚可怜。
空气安静了半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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